黃昏。
夕陽斜斜的餘輝射在油漆斑駁的後門上,霞光正染紅了一小片厨房。
這時,我正坐在屋後樹蔭下,手中拿著地理參考書,但雙眼却凝視著地面上的搖曳樹影,忽隱忽現的。這時,相信我已疲倦了。
今天考試回來,匆忙的用過餐,便開始溫習起來。
蓦地,屋前聽得像是什麼人來了似的,雜沓的言語聲,使我好奇的走前去。見到了來人時,頓時使我愕愕的發起呆來。心中想著:「怎麼叔父却這樣恰好在我考試期間來修建屋子呢?」
放下了兩大籃的木工用具,叔父及其他二位較年輕的工人便同父親吃晚餐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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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我照常前往亞羅士打去考MCE考試;然而,我的心却總是不斷的想著,破舊的房屋不知已被拆下多少部份了?
到了第二天,更是使我「無家」可溫習功課了。因為家中的一切電線、燈泡已得全部拆下,以便重修破爤的牆板等。到了夜間,只剩下一盞臨時牽來使用的燈泡。這時的我,更得把嘴唇翹得緊緊的,無可奈何,只好到一位朋友家中暫借宿一夜。(但最重要的還是想得到足夠的光線來溫習而已。)
考試的第八天,一件厭煩與不幸的事情却發生了。住在雙溪大年的二兄病重,叔父們停了工作,和三兄一同前往探問。至到晚上,從友人電話中得悉二兄病情惡化,親友正摧促父母親前往,
無奈何,我只好冒著傾盆大雨,到街上叫車讓父母們前往。自己又得獨個兒等他們回返,而無心練習已忘了的數學公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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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於種種的不便與窘迫,使我不能好好的把自己「沉迷」在功課上,而只有時時刻刻微蹙著眉,無處伸訴一句。
每當見到五十多歲的叔父在搬木板時,我總覺得不能把自己的心放在書本上,而忙透了叔父一人。至於其他二位工人,一位較年輕的真是懶惰得很,吃飽便獨自若無其事似的靠進籐椅裡;只有另一位年約四十歲左右的還算勤力,但總是幫不了叔父多少忙的。因此,自己又得把書本置之腦後,到離屋子廿碼外左右的地方去推沙,搬洋灰等,直到精疲力盡方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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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過了十多天的忙碌、焦急與躭憂的考試,總算是過去了。但,我怎會曉得十多年的一絲希望,却皆繫在那十多天裡呢!
成績放榜期間,學校的佈告欄前蜂擁齊集,大家都在注視著自個兒的成績結果。這時,得意的同學,萬分興奮極了,互相道賀,春風滿面。然而,那些失敗的,却呆立榜前、走廊,愕然無聲的望著,心裡面懷著的是悔是恨?全心靈像是多麼盪悠悠的。也有些以一張充斥著生氣的臉,「呵!」的一聲,從心靈深處竄出來,這就是結果。
至於我呢?欲喜不能,(因為沒有考到甲等文憑。)欲哀不可,(因為沒有完全得不到文憑。)成績偏偏擠在「甲」與「丁」之中,何樂之有?何悲之有?但它在現有社會上又能起了什麼作用呢?